“钟离，下去看看吧。”
钟离和念紫在莫云山脉上空飞了一阵，炎卫忽然提议道。
钟离也没问炎卫有什么目的，跟念紫解释了一下，两人停了下来，然后一起控制飞剑缓缓降落。
“炎卫，有什么发现？”
“倒不是什么发现，现在就来看看这个地方吧，以后肯定还要来的，”炎卫说道，“过不了几年，这里就会是数万修真者聚会的场所了，嘿嘿。”
“聚会？什么？”钟离问道。
“这里应该就是那些其他星球来的修真者的目的地，不知道是哪位仙人把洞府建在了这里，四处全是仙灵之气。舒服啊。”
“就这里？”钟离看着空旷的四周不可思议。地表上倒也不是光秃秃的，有一片一片的杂草，随风飘舞……还不如光秃秃的好看。
“嗯，没错的，”炎卫应道，“这里几个月前应该死过不少人。魔道干的。”炎卫略微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空气，觉察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和一丝还未来得及消散的魔道的戾气，随即断定道。
“……”钟离感觉一阵头大。修真者本来就应该和世俗无往来的，现在倒好，修真者要杀普通人的事情屡见不鲜。钟离还为此差点送了一次命，还好是那些翡翠救了他。
“炎卫，那个翡翠是什么东西？”钟离忽然问道，醒来以后几乎没怎么想关于那个翡翠的事情了。
“就是在这里挖出来的，应该是用来指示洞府存在方位，后来被误打误撞挖走了吧。现在要找洞府的位置，可就不好找喽。”
“哦。”钟离应了一声，和念紫并肩走在空旷的原野。
周围是一连串的山脉，跌宕起伏，连绵不绝，包围了这座原野，只留下几条窄窄的峡谷供人通过。钟离此时有种被包围在大山里的感觉，作为一个刚刚还在自由飞行的人，有些憋屈的感觉。
细细观察了一下，钟离走到一个峡谷口，正准备离开，忽然一个脑袋从草丛里钻了出来。
少年模样，脑袋脏兮兮的，很久没洗澡的样子。若不是钟离看到那副眼神格外清澈，肯定以为自己遇到了野人。
“哥哥……”几个月没有说话，少年喊出这两个字有些费力，喊完就是用双眼巴巴地看着钟离，直看得后者有些发毛。
“你是？”钟离靠近，问道。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如何落到如此地步的，但从他清澈的眸子，知道他至少曾生活在很多人中间，而不是传说中的野人。
少年歪了一会脑袋，用含糊不清的口语说道：“腾……憨。”
“騰……憨？”钟离重复道。
“騰……憨！憨！”少年一脸急切，把最后一个字重复两边。騰……憨憨？
钟离无语了一阵，然后听到身边的念紫说道：“腾山？”
“嗯嗯。”少年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，瞬间变成了直立动物。
你看，遇到知己，猿人也可以立刻站起来行走的。走的时候，手还能放在背后。
“你手上是什么？”钟离看少年的手一直放在背后，好奇地问道。
“应该是一件辅助修炼的灵器。”炎卫在钟离的识海中猜测道，“我感觉到那一股波动。这个灵器应该是用仙灵之气打造的。”
“仙灵之气？仙人造的？”钟离一惊。
“对。”炎卫肯定道，“这下可以肯定，那个洞府，就在这附近了。不过你现在的修为太低，一点体外神通都不会，估计连洞府的禁制还没过，已经变成灰灰了。”炎卫提醒道。
被打击到的钟离连忙把探险的想法暂时压在识海深处，看着眼前的少年，感觉到一股气息境界的波动从他身体上传来，只是很杂乱，所有的功力都在他体内无序地乱窜。
这丫肯定没有好好修习功法，钟离立刻想到。
打量了一会，钟离微笑道：“我叫炎锦。”
少年点了点头，双眼又看向念紫，似乎被后者的美丽吸引住，半晌眼睛都没有眨。
“我叫念紫。”念紫甜甜一笑，像个邻家大姐姐。钟离看念紫这副模样，心下被什么东西牵动，一股熟悉的感觉逐渐袭来，不由一阵失神，直到念紫用胳膊碰了碰他才反应过来。
十年前念紫也是这样。钟离知道缘由，摸了摸鼻子，尴尬地一笑，看着眼前的青年：“你家人呢？”
“家……人？”少年愣了一会，摇了摇头。
“……”钟离无语，心想原来这孩子是流浪到这里的。不过能得到一件灵器运气挺好的，而且靠着一件灵器到了气息境界。钟离都不由羡慕嫉妒起来。
“这个孩子的没有见过他的家人，他的朋友都在几个月前死了，”炎卫说道，“是被魔道的人杀死的。就他活了下来。”
“命真大！”钟离赞叹道。
“当初的确是死了，”炎卫解释道，“但被他身后的玉佩复活了！但玉佩也从仙器降到灵器。”
炎卫刚才进入了少年腾山的识海中一看，得到了这些信息。
这些信息本来已经凌乱不堪了，应该是这个少年刻意把它们沉底的，却被炎卫整理了出来。
“又是一个普通人，被修真者还成了这个样子啊。”炎卫叹道。
“那些人就不怕心魔么？普通人又不是他们的敌人。”钟离问道。
“不知道……或许他们的功法特殊吧，或者就是专修心魔的。一千年前倒是有这种功法，但后来被禁止了。依现在修真界的混乱程度，东山再起也说不定。”炎卫推论道，语气泛起一丝淡淡的忧虑。“三百多年没有接触过没有高层的修真界了，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听到炎卫又开始乱发起牢骚来，钟离果断选择了无视，拉起念紫的小手，准备再次起飞。
“等……一等。”腾山忽然挽留住他们。
“怎么啦？”念紫问道。她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神，不由得想起钟离小时候也是如此，清澈，明媚。
“带我肘……好不好。”少年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，“我没有家……”
念紫听闻，转过头征求钟离的意见。
“好的，”钟离答应道，“走吧。”他倒是不担心，大不了把他带到城内，以他的境界，去轩云坊打工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少年感激地看了钟离和念紫一眼，一股温暖从心底直流而上，一些记忆的碎片又开始缝合起来。
这次少年没有再刻意阻止这些记忆的自我整合。他忽然想看看，自己死活都要躲避的，到底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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