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百八十七 为小阿姨留下来

我陷入了沉默，彻底的沉默。年迈的父亲抚摸着我的面庞，是那样的慈爱，让我无从拒绝，又更加的眷恋。

矛盾占据了我的内心，我如同失去了航标的帆船。我泪水滴落下来，跟他讲，说：“我不要什么钱，我就想和你在一起，你知道吗？”

父亲拥抱着我，泪眼婆娑，如同一个苍老的松树，已经不再挺拔。就在这个时候，他走了出去，我呆坐在屋里，没一会，一阵幽香袭来，我抬头一看，来的居然是小阿姨。

小阿姨慢慢的走过来，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后背，然后泪水就侵蚀了我的后背。我回头看着她，她微微的张开了嘴儿，说着：“你不要犹豫了，你跟着他们走吧。”

这一句，彻底让我沦陷了，我不知道为什么，如此爱我的小阿姨，居然会想着我离开。而此前，她已经决定了和爸爸结婚，难道她已经不再爱我了吗？

难道我曾经的构想，都成了泡影吗？难道一切都是梦幻吗？
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你要我走呢？”我问着她。

“我......我......我只想你能够有更好的生活，留下来不好。”她支支吾吾的，欲言又止。

“不！不！不！”我矢口否认这一切。“不会的，你不是这么想的，你不是。”

她转过头，回避眼中的泪意，而我呢，我却紧紧的抓着她，摇晃着她的胳膊，不停的询问她这一切到底为何。

“小阿姨，我知道你一直都爱着我的，你其实不想我离开，是不是？”我就这样对视着她，她扭过脖子，硬是不看我。“你爱我，你绝对是爱我的，不然你不会那样的。”

我终于鼓起勇气，说出了自己压抑在心底的话来，这一番话讲完，我整个人无比的轻松。要知道，这少年的懵懂之爱，是对一个长辈的爱，这要说出口，真的不容易啊。

“没有，我......”

“你还说你没有，你分明就是爱着我的。”说着，我如同疯子一样的，一把吻住了她的嘴儿，她急忙的躲闪开来。

“小野，你别这样。别这样！”她推开了我。“我从来没爱过你，我明天就和你爸爸结婚了，你不要乱想。我只是你的亲人，你明白吗？”

这.....

这......

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，小阿姨居然说这样的话，完全就把我的构想给破灭了，让我彻底的沦陷下来，无所适从啊。

她难道真的不爱我吗？难道和我在意，只是为了跟我享受鱼水之欢，而不是真的有情爱吗？

“你跟着冉冉他们走吧，就像你爸爸说的那样，跟着他们，你的未来会很好，会成为一个有钱人，不用在那么累了。”

“不！”我大声的吼了起来。“我不做什么有钱人，我只要你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。”我如同一个疯子，就堪比那为爱痴狂的徐志摩。

“这.......”小阿姨一下就被我击中了，爱就如同一个幸福的子弹，但却不能接受。“你疯了，我是你阿姨。”

她这是在掩饰还是真的就是这样呢？我完全不懂，我他娘的才十八岁啊。

嘎吱一声，门开了，进来的是唐赛儿，是我的亲生母亲。她小声的说着：“冉野，你怎么了？”我好不习惯这名字啊。

“我没怎么，我.....”

“你别闹了，听妈妈跟你说。”她的语气很是柔和，真的是一个慈母啊。“我知道你爱着你爸爸，但是现在不是我们强迫你离开，你知道吗？你如果留下来，林飞肯定会找你麻烦，这样一来，我们在日本会担心你的。你跟我们过去了，以后有机会，我会让你回来看你爸爸的，你不要担心这个。”

她说的是实话，而我却被这久违的母爱击打着，我好想拥抱她，却又不敢。

“我.....我不想走，我不怕！”

一时半会，这事情根本解决不了，最后冉冉和唐赛儿都要回去睡觉，唐赛儿跟我讲，说希望我跟他们一起过去。念及着这母爱，我跟他们过去了。

过去之后，我却无法面对冉熙，还有冉熙的母亲。冉熙的母亲却相当的大度，过来就拉着我的手，跟我讲，说：“袁野，我们本来是一家人，很多事情你不了解，不过你不要怕，阿姨和你妈妈是一样的，都会把你当儿子一样的看待。以后冉熙就是你妹妹了，你们......”

听着妹妹这一个字，我的心里如同魔鬼一样，我想捂住耳朵，不再去听着声音，但妹妹两个字，却回荡在我的耳畔。

时间不早了，大家都去睡觉去了，最后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冉冉两个人。冉冉叼着烟，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，笑着跟我讲起了自己的身世。

“冉野，我告诉你，你跟我去日本，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满足你。”

“我不需要，我只想留下来。”我再一次的强调起来。

“但是你留下来，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，你知道么？”他勃然大怒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愤怒。

“那又如何呢？”我冷眼看着他。

是的，我必须留下来，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做。我要帮助拓跋报仇，要负责韩雪姐姐的孩子，还要对小妮子黄奕负责任，我不能贪图享乐，就这样离开了，这不是一个男人的选择，这样的选择只是懦夫的做法。

但我却不能告诉他们这一切，因为我所做的，在他们看来，不但幼稚，而且还荒唐。最后压抑的我被唐赛儿给抚平了，她抱着我，母子两人就睡在沙发上。

那个夜晚，我第一次感受到母爱。她给我盖被子，问我是否着凉，问我以后的打算，问我有什么梦想。

母亲就是母亲，母亲就是母亲，她一眼就看穿了我内心的阴霾，说：“你是不是纠结你和冉熙？”

“恩恩，是的。”我不好意思叫她妈，其实我很想叫一声，但感觉太拗口了。

“妈妈告诉你，喜欢是放肆，爱是克制。明白吗？你如果真的爱她，那就一辈子躲在她的身后，保护她，祈祷她有一片坦途，不是占有。”

她说的好正确啊，但我不如韩雪姐姐，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站在冉熙的身后，他年之后，我以哥哥的身份，看着她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。想着冉熙和那个陌生的男子，也就是我的妹夫，亲吻的那一刻，我整个人都会崩溃的。

很快，唐赛儿就睡着了，而我呢，我并没有入睡，而是轻轻的起来了，然后开门就悄然离开。离开后，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，我想去看看韩雪姐姐，我想去找黄奕，但我又不敢。

我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一切，最后一个人来到了火车站，随便就买了一张车票，坐上了绿皮车，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。

睡着睡着，第二天醒来，车上人不多，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村落，就如同我的青春，慢慢的凋谢似得。

我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是乱的，手机早已关机了，不想联系任何人，只想永远的离开。离开，是一种逃避吧，逃避应有的选择，我想这样下去，不出几天，冉冉自然会离开我的。

一路向北，穿过了黄土高原，在一个莫名的小镇我走下了火车，窗外北风呼啸，把我冷的要死。我如同游子一样的漫步在不熟悉的街道上，看着一个个简单的人，看着一对对牵手的情侣，我感觉自己如同孤儿一样的在游走。

傍晚的残阳打在我的脸上，我只觉得很刺眼，很伤痛。就这样逃避，逃避，就在这个莫名的小镇上，我沉睡了四天，醒来的时候，头都是昏昏沉沉的。

莫名间，我听见小旅馆里传来一阵悠远的歌声，这歌曲我很熟悉，是科特柯本的曲子，曲子是这样的《wherdidyousleestnight》

听着这曲子，我泪如泉涌啊，我在想，明天晚上我将在哪里安睡？

这个时候，我打开了手机，手机上出现了几百个未接电话，有冉熙的，有我母亲的，有冉冉的，还有我父亲的。

我不忍心拨通任何一个号码，最后手机再次响起是冉冉打过来的。

“你在哪里？”冉冉问着。

“我不晓得。”我如实的回答他。

“你父亲生病了你知道不，就因为你离开，你快点回来吧。”

听着父亲病重的消息，我瞬间崩溃了，急忙问身边的人，自己身处何处，最后别人告诉我，说我来到了山西。我马不停蹄的坐上火车，直奔南充。

回到家里推门一看，屋子里空荡荡的，我打电话联系小阿姨，小阿姨跟我讲说自己在医院，叫我去医院找她。

去到医院，发现父亲已经躺在了病床上，他一脸的愁容，拉着我的手就不放开啊，说着：“你如果想我开心的话，那现在就离开，就跟着你爸爸他们去日本。”

我听着这话，没有了办法，我知道，自己执意留下来，父亲会不开心的。无奈，我只能答应他老人家，选择和冉冉他们一起离开。

离开，无疑是沉痛的选择，我甚至不晓得该不该跟我深爱的那些人说一声告别。我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走了，会不会伤害到他们。

就这样，昏昏沉沉的，我办理好了一切手续，跟着冉冉他们，就坐上了飞机，准备去往日本。飞机没有起飞，我看着窗外的一切，手机都还没有关闭呢。

就在这个时候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，是小阿姨打来的，她哭泣着说：“袁野，我不想你走，我不想。”

听着这话，我再也忍不住了，我冲出了机舱，硬是把舱门打开了，然后飞奔下去。我刚走，冉冉他们就跑了过来，但是被拦住了。